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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云就像被清晨的阳光割裂了一般,光影交织的雪原上,一个突兀的身影正在此地回顾着他曾经诅咒的命运。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人,却好像已经背着哭泣的灵魂走过了上百个春秋。7 f' ]) a- ?% `. Q/ L2 _0 R6 p
钢泽四顾茫茫的雪原,纵使有阳光照射,寒冷的感觉还是席卷而来。腰间的伤口提醒着他手持利刃的女人就在周遭,用那双充满轻视的眼神看着雪原上的男人,被遗弃的人。在逃出西大门不久,钢泽就要重新面对那把犀利的武器,天壤之夜。想到有人为了他甚至死在了那个没有阳光的地方,钢泽拼上人格和誓言,竭力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不被抹杀。$ i" Z+ V# T; s
左边的风向变了,这说明其他的三个方向很有可能飞来致命的暗器。钢泽知道这是道莲在戏弄他,从那种轻视一切的眼神中钢泽知道如果自己不采取一些有效的行动,死在这里是迟早的事情。 , T( N5 O; `+ q; L8 @
钢泽避开了前方的利器,却没有气力再去躲避其他两个。勉强用金属碎片挡住了一个之后,他的小腿依然被割裂出一道狭长的伤口。他没有因此而失去平衡,去抵挡更多的死亡的威胁。8 \0 g" t0 Y1 c
攻击竟然暂时停止了。 道莲的气息也在渐渐减弱,周遭似乎只剩下钢泽的身影。不变的是雪原上狂乱的风,吹拂着钢泽的衣服,将一股股的寒风吹进他的骨头里。密特亚的城外,北边的不远处是与北方极地接壤的雪原,雪原跨越了两块大陆间的海峡,在大地上染出一片凄惨的白,要是说南北有什么联系的话,恐怕也只有这片茫茫雪原了。
9 v; n: _" a% o& F0 P+ E! r' s而在加斯特的信中,苍风的军队大多出行时会行经这片雪原,只要有不符合苍风准则的事情发生,他们一般都会出现来主持正义。当恶人看见那一袭黑色战衣的武士,他们的末日就会被决定在那一刻。 k2 D! W' o* |- F. X8 J
可是那个女人的命运会被如此容易地摆布么。钢泽在没有看到真正的苍风士兵前很难做出一个决断。道莲说不定会轻松地将其斩杀,就目前来说道莲是钢泽遇见过的最强敌人。现在钢泽能做的只有不断地朝北方逃亡,希望命运能够眷顾他,哪怕出现一名苍风新兵。没有食物,无法抵御寒风的侵袭,就算道莲不动手,钢泽也是凶多吉少。 体温正在渐渐下降,眼睛开始变得白茫茫一片,仿佛要与雪原融为一体。4 M! g: a3 j( b; f
道莲好像是厌烦了。致命的黑影又如乌鸦般袭来,甜食着钢泽即将凋零的生命。那些是很容易认出来的小暗器,特别是在白色的雪原上,只要集中精神,钢泽要躲开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困难。* X, |' H0 o0 @5 s; {) u8 m5 j
可是他没有移动,血肉呻吟的声音甚至埋没了钢泽的痛苦。数十枚细长的黑针几乎全部对准了钢泽致命之处,他终于跌倒在被染红的雪地里,视线痛苦却淡然地无法聚焦。他没有将暗器拔出来,任其留在血肉里侵蚀着他的灵魂。7 Y* R6 F0 z( O5 K/ Z
血流从手臂上流下来,经过金属般光滑的手背,一点点浸进雪地里,绽放出一朵新生的血花。阳光苍白而无力,照射在雪地里,与绝望交相辉映。钢泽更觉得死在这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u4 |4 [1 Y6 F
女人也觉出了他的放弃意味,身影在雪地上的空白中显现。她没有笑,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将死之人。她收起利器,缓缓地走到钢泽身边蹲下。从身后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甚至带着温度的面包,递到钢泽面前。此时道莲看上去就像一位善良的村妇,来拯救一个因为严寒而失去意识的浪人。
# R* M6 y9 k8 q6 [ e1 ?2 w“啪。”
4 N I# s7 [! k9 W4 g2 M0 F钢泽奋力将那双白晰的手上捧着的面包打飞,带着强烈的恨意勉强地撑着雪地盯着道莲的笑眼。面包跌落在血地里,很快便化作了一滩污垢。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对敌人有任何怜悯,加斯特的信中曾经提到。不知为什么,仿佛加斯特对道莲非常熟悉。5 \+ P4 v S$ f
一声闷响。
1 p) Y; m/ u7 O5 ^道莲的短刀精准地插入了钢泽的左手手掌,一丝丝红色和银色混合的液体在寒风的肆虐下微微颤抖。钢泽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救,嗓子已经被仇恨和后悔堵住,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道莲直视着那双装满杀意的眼睛,嘴角慢慢拉出一条浅浅的弧线。3 S j1 I3 O0 Y4 W* m
“活下去。”
* ^3 v; F1 E* J0 Y5 Y这句话不知在钢泽的精神上留下了多大的伤痕,这个将他的一切都毁掉的女人竟然在他面前提起生命,提起生活。这莫过于将他杀死在最爱的人面前。不知为什么,钢泽突然很想哭。是为自己的无能还是……
0 g- t* O: P. U5 g4 o5 _5 M% x道莲站了起来,拔出了短刀,更多的血喷涌而出。要杀死钢泽,这样已经足够。说完那句话,道莲转身要离去,回到密特亚的温室里。两人之间留下的只有常年不惜的寒风,悲伤而隽永,咏唱着机械师的命运。钢泽手指嵌在雪地里,血水灌进那些裂缝中,被冻结,昭示着生命的完结。
% M6 y- m# M+ h3 p“前面的那个女人,等等。”
% B" ]* c. B& j4 D钢泽听到身后的一个轻浮的声音,随即听到的是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声。那渐渐消沉下去的生命仿佛渐渐有了生机,钢泽知道,有胆量喊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一个苍风的士兵,而且军衔肯定不低。- G0 A2 v4 V% ^2 @& A
“哼,密特亚的杂种。”7 ?4 K0 Q+ q+ E* {( {! |, I& I
钢泽听到后更加放心,这个士兵是一个鄙视密特亚的人。这句话果然很有用,道莲的脚步停住了,没有一丝声音,呼啸的只有寒风。身后的男人踏着雪地走过钢泽,径直向道莲走去。这个男人比钢泽大上好几岁,但浑身却散发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气息。不会错了,从加斯特的信中描述看来,眼前的黑衣战士就是正宗的苍风士兵。% Y; b" B7 I/ R. \- y! E5 l+ g
男人退掉头上的斗篷,斗篷立即被骤起的寒风撕扯着飞向雪原的远方,他的头发不安分地立了起来,好像是专门处理过。至此钢泽完全看清了男人手上的大剑,他单手将那沉重的武器握在手里,没有一丝晃动。钢泽看不见他的脸,但此刻战士的脸上一定是兴奋的光芒。
0 V6 Y0 f2 ?0 C) [# N“欺负这种酒囊饭袋很有趣是么。”, v1 m3 n* _5 k; z
尽管钢泽有些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钢泽的实力远远在道莲之下,也只有被欺负的份。道莲已经重新抽出了双刀,其中的一把正是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神器。
2 [' |* U: K. `“天壤之夜,啊,我想我应该认识你。”. h, m& R7 F' E6 h8 G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身影已经重叠,随之而来的是暴发性的摩擦碰撞声。大剑虽慢,每一击却都有砍碎道莲头颅的力量,那是钢泽不可想象的打斗,每一次攻击和防御都要赌上生命的战斗。天壤之夜流散一阵深蓝,摇曳于两人的身影之间,仿佛那一小片的雪地变成了黑夜,将两人从青天白日下隔绝。
( i/ T) {# ~: K/ {" J( a两人分开。道莲脸上三分是笑,七分是残忍。苍风士兵的黑色战衣上被划开了三道口子,寒风将那些伤口吹得飒飒作响。他有些愤怒,开始双手握剑,钢泽感觉到士兵开始认真起来。
4 t2 @+ |5 _. K/ G“道莲,你这个黑曜的叛徒。”9 e! H" V X3 z' E
这次的战斗士兵保持着与道莲之间的距离,不然胜利的天平将很难倾向他这一边。二度碰撞,天壤之夜散发出更加浓烈诡异的蓝色,笼罩在两人身旁。士兵不想道莲的速度更是有所提升,甚至比空手的自己快。幸好大剑的剑刃宽大,不然以这样的攻击频率,碎尸万段也是能够想象的结果。
8 O( u' a7 M- [7 i“喝啊!”% d7 h; E) |/ O) I* {
那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双刀在大剑的碰撞下暂时失去了速度,士兵看准时机刀身一横,更是直取道莲首级。钢泽只好为士兵祈祷,她知道道莲的命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y8 N0 H1 ?) R
几根发丝,一大滩的血。( U5 `* [! K; u6 V/ y* B
道莲下蹲的同时将天壤之夜停在了士兵手臂的必经之处。大剑除了砍下几根尚未下落的头发,一无所获。而士兵的上臂却已经被利器割伤,汩汩的血液从伤口处留下。士兵不禁觉得力道尽失——天壤之夜将他的上臂肌肉割伤,而那只手就是此时握住大剑的手。1 l% ~# a$ D- i9 O8 \
再度分开,道莲脸上没有了笑,只有轻视。钢泽就算想帮忙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这里没有什么可用来操作的金属,而他更是奄奄一息,不成为士兵的累赘已经是万幸。想到这里,钢则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下去。
* {) w$ [& G3 @5 O! Q0 S1 f) z“金,说了你不行,还要这么蛮干,吃到苦头了?”
* x9 U3 V' i* @$ w% _“队长啊队长,冲动是魔鬼啊。”
# Z; R; X( g6 F+ a目前看来钢泽背后至少还有两人,而且听上去都是苍风的士兵。钢泽艰难地转过头去回望,身后站着一排黑衣战士,此时看着受伤的队长。怪不得刚刚道莲要走。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刚刚看上去还是险象环生,现在钢泽则可以放一百个心。+ R) X5 @1 R8 ]* v2 Y3 M
“我有什么办法,这家伙太弱了,弱得我手痒!”那个被叫做队长的士兵喘着气回答道,语气中有一股不可抑制的歇斯底里,他看着钢泽,钢则只要还以一个痛苦而无奈的微笑。这一笑不要紧,那个士兵被这个冰天雪地里的笑吓得打了个冷战。6 T( m- K4 _) y+ `- ?" U6 ~3 F
“上!”+ z3 V. S5 y3 E% X" z
四条黑影掠过钢泽,冲向道莲。
! N* l: T- F6 r3 W* k一瞬间包括钢泽身后的雪地都变成了黑夜,看来这次天壤之夜被激发出了更强大的力量,钢泽抬头,阳光都不能透过这片被黑色笼罩的区域。能听见的只有一阵凄厉的打斗叫喊声,时不时钢泽还能看见一次撞击产生的火花。
. U, F2 x: x; q: e; P0 _. |当黑色退去,道莲也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苍风五人茫然地站在前方的雪地里。那个叫金的士兵也终于不支倒下,看来他是个要在敌人面前保持尊严的人。, f, Y8 `5 f4 D
“队长不要紧吧。”
) J/ S! A% \" Y“自作孽,不可活。”
9 L& s6 [8 n7 R* Y7 I7 X旁边的众人讥笑道,惹得金握起拳头连连向其表示威胁。不知什么时候,他手臂上的伤已经恢复了,血也已经停止了溢出。钢泽那一直崩紧的神经终于告一段落,眼前的苍风因该会听他的讲述,并将他送至黑曜……3 n3 K# [/ i( q+ r) H
“你,站起来。”这声音震耳欲聋,见钢泽没有反应,那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直接将他拉了起来,钢泽咬住牙根,忍受住伤口传来的一阵痛的侵袭。士兵见他如此痛苦,连忙将手放开,不料钢泽失去平衡,再次跌倒在雪地里。
, S' k* `4 {) d+ j/ f) @" b“哦,对不起。”他将手再度伸向钢泽,钢泽本能地将手往后缩。1 W3 ^5 O7 i9 O+ i k
“哎呀,你就不能把他背起来么,看他那样子,你觉得他还能走得动?”金一边不耐烦地朝这边挥挥手,一边打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看样子他还在咒骂着道莲的行为。大个子士兵这次则双手将钢泽整个人抱了起来,尽管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伤口,钢泽也只能忍着。大个子士兵小心翼翼地往众人的后方走去,出乎钢泽意料的是,后方竟然是一处凹陷,在峡谷的山腰处架着几顶宽大的帐篷,想必那就是这一队人马驻扎的营地了。钢泽很后悔自己没有再往前走那么几步,否则也许就不会如现在这样狼狈。- L \5 `4 }* T
钢泽被安置在帐篷里的板床上,虽然不舒服,但总比雪地的寒冷刺骨好得多。不多久那些苍风的士兵陆陆续续走进了帐篷,将各自的武器刀剑放在了同一张木桌上。钢泽头一次看到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武器,就算是看过众多机械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刀剑铸造师的精妙手艺。
2 H8 P6 m. s: s( q. b H4 f几片雪花飘进了帐篷里,钢泽打了个冷战。
. u4 W9 @4 L7 g“冷么?”
/ \2 @7 m% N8 I/ k7 d+ W* ^# P一个相对起来很温柔的声音在钢泽耳边响起,钢泽回头,竟然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子。难道苍风这样的地方连女孩都有么?钢泽不禁感叹道。那个女子捧来了一床柔软的被子,将其盖在钢泽身上,同时露出了钢泽久违的笑容,那种充满温暖的笑容。 f5 V% {* V( p* y- Y# X- e; Z
“谢谢。”
% g( m+ V8 _5 z) X4 `% a. X女子没有回答,还是爽朗的笑。钢泽这才想起来他们也许听不懂密特亚语,也只能像孩子般露出笑容表示感谢。接着女子拿出了一些看上去是药剂的东西,开始在钢泽身上涂抹。钢泽的手脚被严重地冻伤,再加上道莲留下的伤,没有昏迷已经是奇迹了。: n/ p7 }- V i) {8 ^
女子因该是小队中负责制治疗伤员的角色,钢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丝毫没有一个战士的霸气,只有无限的温暖,回想,这种久别的温暖钢泽竟然差不多忘记了——自从两年前。女子将药擦完,便悄声走开了。当钢泽再次睁开眼睛,队长金已经站立在床边,打量着这个被他救下来的伤员。钢泽连忙撑起身子,按他的想法是给这个队长深深地鞠一躬,要不是他,恐怕自己早就葬身雪原。
$ o4 f& R! ?' l Q: C“不至于吧,都这么久了还不能走动?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 A5 K/ O/ j: E: Q钢泽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黑衣人说着一口地道的密特亚语。见刚泽的样子,金无奈地转身道:“把他丢会总部吧,反正我们正要回去。”这次用的是刚泽听不懂的语言,不过他还是听出了金语气中的无奈,于是他只能露出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来面对语言的障碍。
* W. M0 G7 x2 v/ y7 @- B“好不容易再见到个天壤人,却是个……说话,说话总可以吧?”见没有人理他,金只好再度转过身来,几乎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对钢泽叹道,一副生怕钢泽是弱智的样子。钢泽则是一副迷惑的样子。
# k7 \) [- L- K. \1 a“你说我是什么人?”听到钢泽说话,金的神情由消沉转为兴奋,再转为消沉,他又转而用一种看珠宝的眼神看着钢泽。' O6 m4 T) ]" |, G, P6 V1 Z4 `
“天壤人?”钢泽自问自答,金无奈地点了点头,接着侧过身子坐在钢泽的病床上,摆出一副谈话的架势,钢泽刚想开口问,却被金抢下了话头,慢慢地用一种低沉的语气说着。
$ m2 ]( d K% R2 p“……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以为你被同族追杀,看你弱成那个样子,实在是看不下眼,我才出手的,没想到你惹了个那么厉害的刺客!她可是密特亚的顶级刺客,怎么会追杀你这么弱的人……该不会是你有负于她吧!哎,兄弟,女人的愤怒可是很恐怖的!”说完这番话金偷瞄了帐篷另一头的女子,分明就是帮钢泽疗伤的队员。
, N! m1 a; j9 z- N: u# q钢泽没有听金后半段的无聊叨絮,他明白道莲是个厉害的角色,却不知她竟然是偌大的密特亚里顶级刺客。金说他是天壤人,还提到被同族追杀,这难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想到这,钢泽问道:“我从不知道什么天壤……请问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 g9 |( ~0 x: J5 o( Q% |& n金立即停止了自言自语,转过头来看钢泽,那眼神里仿佛在说“失去记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4 y8 G) d M4 |$ k& ^2 T+ V" |
“天壤已经被毁灭,据说只有一片废墟漂浮在北方大陆的天壤虚空中,没有看到过——除了天壤族人和一个叫做纳吉塔的种族能够进入虚空区域。”金顿了顿“这段大概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我听说虚空内部即使是被破坏了景色依然很漂亮的!要是你有机会进去一定要给我带几张照片回来!”金推了推钢泽,惹得他一阵剧痛,还没等钢泽反映过来,金又继续说道:“世界上剩下的天壤人屈指可数,不是雄踞一方,就是避世而生,总之都是些厉害的角色……你怎么?……”- N2 r$ z0 |9 K4 R
金的眼神就是在问钢泽你怎么这么弱,他叹了口气,但好像还是不服气,接连悄声对钢泽说:“我和那边的那个家伙打赌了,我赌你是个如假包换的天壤人……绝对不会错,你肯定是一个天壤人!是不是!”他猛力摇晃着钢泽“那种充满魔力的血……你一定得会些什么!不然我的钱就这么飞走了……说!你都会些什么?!”金的语气瞬间变得审讯般严厉。
J, t* t4 C3 ^4 z% T“操作金属。”
/ H0 ]& \3 f# x# R8 E8 {% J( l金心想还不错,起码是一个懂得使用精神力的家伙,他输了口气,做出个请的姿势,他希望钢泽现在就将那能力展现出来。钢泽应声,顺手拿起一旁的一只铁杯放在手心。杯子渐渐漂浮起来,摇晃着上升至半空中。
6 w/ ]4 ?, f& ?, ]- Q* n“拜托……这我都会,最基本的精神训练,拿出点真本事啊。”
. l9 g+ P/ ?3 G2 b# u: D2 w8 u' K; g钢泽不紧不慢,操纵杯子的手开始做出进一步的动作。金眼睛里的不屑也渐渐转变成了一种不可置信的光芒。左右晃动的铁杯开始在空中熔化,燃烧,闪耀着耀眼的金光,仿佛流星划过天空。帐篷里的各位士兵也渐渐把目光集中在那个耀眼的火球上,不一会火焰熄灭,冰冷的杯子被变成了滚烫的铁水。钢泽停了停,擦了擦额前的汗水,问道:“你想要个什么?”
9 n: V" B3 z9 A: J) e5 K8 D. b9 d“水果刀”金张大了嘴巴,听到钢泽在问他,随口答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改口道:“那……要一只怀表可以么?”3 B1 z/ O! Y5 y8 y4 j: N6 D9 b8 H
钢泽小幅度地挥动手臂,铁水流动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起来。一团火红色的铁水开始分离,重组,定型。最后一只尚未冷却的银色怀表躺在了金的手心,嘀嗒地走着秒。金良久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打量着手中的怀表,啧啧称奇。其他的士兵见状纷纷涌向钢泽,结果在那天之后几乎所有的小队成员人手一只刻有自己名字的怀表。金甚至在怂恿钢泽跟他去开铁匠铺,当然,钢泽很干脆地拒绝了。$ O$ o! w7 A" J3 w( r5 L. K
夜晚。 " a. G) z: a3 | E# t
钢泽独自一人走在帐篷外,寒风丝毫没有减弱,依然痛入肌骨。士兵们早早休息了,明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走。钢泽想再看看这一片雪原,就在今天,他还以为自己就要在这里结束。雪原的夜晚更显荒凉,除了帐篷里透出的点点光亮,举目四望便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按金的说法,还需整整走一天才能到达苍风位于北方白雾中的堡垒。尽管已经找到了苍风, 钢泽还是觉得明天遥遥无期。再巨大的雄鹰也要回巢,可钢泽还有属于自己的那一寸土地么?
" ~3 a) Y* X( D4 J7 P“回去吧,明天可是要下脚力的。”- g, V: {8 J& D3 r( h s
钢泽回望那个苍老声音,一位老者从帐篷的一侧缓缓绕了出来。不同于金,老者一袭黑色长袍,在寒风中飒飒作响。钢泽认出他是白天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苍风队员,连忙转身行礼,老者没有阻止,只是还以微笑。) o0 N+ r+ X7 N4 U, {
“你认识巴什卡么。”老者语气很轻,但在寒风中依然能够听得很清楚。8 M8 f4 A, j& ]6 r, ?5 D
“他是我师傅。”钢泽停止了思想的蔓延,他不想再回想那个时刻,害怕悲伤再次入侵。
8 x! c0 c% b: r* b“原来如此。”老者沉默,仿佛有很多话被哽咽。寒风呼啸,老者打破沉寂,仿佛终于打破了那个隔阂在他与钢泽之间的岩壁。' Z. `& ~ y. o8 X* `2 ^. m2 L
“自从他离开苍风,已经过了三十年了,不知他现在可好?”9 u3 F- Z+ h) o* `9 p
“他已经走了。”钢泽忍住了那突出起来的悲伤,果然,就像毒酒发作一样,直攻心脏。两人沉默在黑暗中,用无声交换着悲伤。钢泽闭上眼,一切在黑暗中又回到了那个山腰处的屋子,那个整天骂骂咧咧的老头子,然后被一把短剑狠狠地撕裂,永远不能复原。" I' }' R* U1 _* R q6 D
“他是我的挚友,至少在三十年前。我与他还有另一位天壤人常常被指派在一起外出执行任务,当时我们都还年轻,就像金一样,不管多么困难的任务,仿佛我们只要努力一下就能成功,没有什么事情能当得住我们。但,既然进了苍风,我们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果然,一年后再一次任务中发生了一张谁也无法挽回的悲剧。”
7 O/ F) S! {* c/ i Y老者回忆中的快乐到此为止。2 }* F" d* D: T6 e* F* k
“就在特里昂,我们的噩梦在那里开始。任务目标在一开始就瞬间斩杀了小队里的三名队员,鲜血和哀号中我们乱了阵脚,那种恶魔般的攻击速度让自以为身经百战的我们恐惧不已,我们三人靠在一起,希望依靠往日里那种勇气来打败敌人。可是勇气终究只是勇气,实力上我们差敌人一大截。巴什卡在我们周围释放了一层坚固的金属盾墙,那已经是我们的最后防御,可是随着攻击的加剧,金属终究破裂,随之破裂的还有我们的勇气,以及另一位天壤人的生命……”
4 k5 S) a$ k0 w) ?9 d5 d5 E老者微微颤抖着,那段回忆此时正如烙印般在脑海中灼烧。
- b$ g9 t. v' H“她死了,她的头颅被远远地抛在远离身体的地方,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杀手终于现身了,当时我竟然还想在她面前撑开一道魔法盾,在那之前我的手臂已经被钉上了不计其数的刀刃,动弹不得。我失去了知觉……”" ~: J% z3 P( i; h4 Z# P6 M7 { P* S
钢泽无法去想象那个场面,在工房里的那恐怖的一刻总是与老者说的惨剧重合。他无法想像巴什卡竟然曾经是苍风的一员,更别说他有过这样的经历。巴什卡的这个名字在他心里除了敬仰,还留下了几分无奈和悲伤。
5 o& c" ^ m$ G9 J! [“很短的时间内,我的小队几乎全灭。我很庆幸我还能再度醒来,坐在特里昂居民的家里,我感觉失落和自责如潮水般涌来,居民们告诉我,早些时候另一位队员也已经醒来,不过他已经离开了。我知道那是巴什卡,出门望去,却只有那个遥远的下午血红的残阳。我想巴什卡的心情一定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很自责,当时我近乎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但还是带着噩耗回到了苍风堡垒。我没有报告巴什卡的擅自离队,要是他真的要这么做,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他吧,以他的个性,他是不会再回到苍风了的。
& B. q% w, ^& U- J当我听说有人在特里昂看见过他时,我立即赶了过去。结果我还是没有赶上,他已经离开了,在那个天壤人的墓前我发现了由巴什卡亲手铸造的剑,一把与死去的天壤人使用的佩剑一模一样的剑。直到十五年前,没有再见过巴什卡的身影。“
( I' r& r2 Y8 Y0 x6 q十五年前,正是钢泽拜师的那一年。而老者口中的那把剑,钢泽再熟悉不过,每一年的那一天师傅都会将工房内少有的武器交给钢泽,派他将其放在特里昂郊外的一处墓碑前。巴什卡死前的那一次出行,不想却变成了师徒俩的最后一面,特里昂的那座墓碑一定在痛苦吧。6 v9 [" ^3 M* I. Q9 K
“我知道巴什卡不会忘记她,”他抬头看了看钢泽“他一定是有事在身,一下子脱不开身……”& a' k! ^7 h/ Y; \. V4 M
沉默,寒风。. ]$ y4 u) i7 n- b/ w3 l9 ~' ]
“维特,幸会。”老者伸出手,钢泽能感觉到那是一支充满温度的手。) ~, R9 a% K; E8 b# V2 f U
“钢泽,巴什卡的徒弟。”' E4 g; P7 S; J6 Z4 y0 O
两人在帐篷外聊了很久,钢泽将从巴什卡死亡到逃出密特亚的事情说了一遍,维特思索不久,开口问钢泽接下来的打算。而钢泽则是很坚决的二字,复仇。# y, v1 B- q/ [" D, ^
) e- z" {! u0 G9 l5 Z8 O, h苍风很早便醒来,准备踏上归途。0 O6 e' F( u+ J7 f6 v
尽管钢泽昨晚跟维特几乎彻夜畅谈,但他觉得这是两年来最安稳的一觉。过了昨晚,一切对于钢泽来说又重新拥有了意义,虽然维特劝他不必着急,密特亚终有一天会陨落。钢泽还是希望能够尽快到达黑曜,去完成心中的愿望。9 y0 j$ h7 I6 T2 B( s+ X
“我认为你完全有可能造一辆大号的驰风。”金拖着一大堆用旧的杯子刀子来到钢泽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钢泽很爽快地拒绝了这个疯子的想法。之后有人告诉钢泽其实离堡垒已经没有多远的路程,金只是想私吞那梦想中的驰风——听说苍风士兵普遍是穷光蛋。
9 P P; O3 Y0 f: N' R肆虐了一夜的寒风奇迹般地停了。至还有几片孤单的乌云盘踞在空中,清晨的阳光又如泉水般,令人无比舒畅。走上雪原的北方之路,刚则越来越期待通往黑曜的希望之旅。* X* x' L' c+ c1 h* x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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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风堡垒的石板上多了一条白色的消息,第六百三十小队将于今日回归。再往上下左右看去,还可以看到更多内容相似的消息。当然,还有一些用红色的醒目字体标注的消息,写到:“第九十四小队无法回归。”
0 e& x. B- ^4 U; `一般来说,红色的字体表示着死亡,表示着生命的消逝。士兵们的生命,荣誉被浓缩在一个小队的编号里,同生死,共存亡。那块拥有魔力的巨大石板上每天都会刷新慢慢的一版消息,当战争来临时,那块石板仿佛被血浸过,举目望去一片荒凉的悲伤,无人慰藉,哀悼。就算是平日里,石板上往往也有几条触目惊心的红色消息。但苍风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习惯那一种失去一些的感觉。
# T0 N0 S& _5 K% \+ p钢泽因该庆幸,他身边的队员们编号正是六百三十,石板从来不会说谎。
3 A6 O- {* n7 j. t3 Q1 e- a w0 w临近北方堡垒,维特对钢泽说:不是苍风士兵的人是无法通过堡垒大门的检查的,这就意味着钢泽无法跟着金的队伍进入苍风。看着钢泽无奈的神情,维特给了他一个建议,去寻找天壤虚空。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所以绝对是安全的。据书记记载,被毁灭的天壤虚空就在北方大陆的深处——对于常人来说是这样,但是对于天壤人,虚空存在于世界的任何地方,天壤虚空是与世界同时存在的另一个空间。
7 p" j& w/ Q+ b H8 J( q钢泽不知道要如何进入那片神奇的土地,仅仅是知道自己是天壤人就已经让钢泽吃惊不已。维特告诉说,巴士卡曾经说过,“心总要有家。”,如此便能到达虚空区域。怀揣这个迷茫的提示,钢泽不得不在堡垒入口处的山谷与小队暂时告别。" T9 w, L2 j* n3 G0 v b d" M, {
金听说钢泽要去天壤,死缠着钢泽给他拍几张照片,等钢泽答应后方才罢休。维特则嘱咐钢泽,前往黑曜的苍风小队将会在两天后启程,届时金和他都会被编入队伍,说完维特挥手在众人身后的石壁上留下了苍风的标记。维特说,两天后便在这地方汇合。
( S( b" F3 ~% ^6 e1 x/ c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第六百三十小队便踏入了烟雾缭绕的山谷中,那一个个黑色的身影渐渐只剩下一个轮廓,最终消失在白色的无尽中。钢泽再次孤身一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上是一身苍风军服,金黑的行囊里也有充足的食物。其实钢泽最初本不想去找什么天壤,倒是在听到有关师傅的事情后,那种作为机械师的本能激发着他寻找这个未知世界的欲望。
' S) f4 \ s2 Q眼前是连绵的山峦,天高云淡,望不见边。空气清新,潺潺的溪流从钢泽的脚边流过,穿破了冰冻的束缚,证明自己的存在。偶尔钢泽能听到两边针叶林里的鸟鸣,除此之外就是钢泽那突兀的呼吸声。/ ?0 N& h7 E1 T9 u0 b" i' C6 d
要说到家,在钢泽的印象中就只有哪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工房和模糊的特里昂。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什么。偏偏这个传说中的天壤是个很抽象的东西,这真的难住了整天摆弄机器的钢泽。
R1 K8 X b9 e! A7 O; J“想家……难道一定是天壤么,作为家,一定有一些相同的东西。”钢泽自言自语,他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任何能够启发思想的东西。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有亲人,有感情,有快乐,有不幸……尽管钢泽绞尽脑汁,却总觉得没有得其要领。他明白脑子里的家和天壤人的家含义大相径庭,但那些差别到底是什么,假如钢泽能够了解到一些关于天壤的过去,也许会对破解这个暗号有一定的帮助。4 `, f4 Y- k9 [5 x
脚步一直在往前,没有停止过。那一整天的时光就在钢泽的脚底划过,他再度四顾,顿时发觉已经是傍晚,日薄西山,一道道红色的阳光泼洒在雪地上,仿佛一道道爪痕。鸟儿归巢,池鱼归穴,夕阳西下。一幅万物即将休息的景象。
/ o1 d! T. e6 [; d8 ]/ M而钢泽,则在此番景象里茅塞顿开。+ O `2 G% Q0 n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是如此愚钝。心中将那个正确答案默念数次,果然周围的景色由黄昏变为清晨,又变为夜晚。最后世界开始崩裂,山峦被分裂成一块块的随便,不仅如此,河流树林都碎裂成片,飞舞在钢泽的周围,如世界末日来临。
" b/ C8 e$ c& ?& W钢泽闭上眼,没有丝毫的恐惧,享受着迟到的胜利。家,回家,即回归。鸟儿的家是巢,鱼儿的家是河流,日月的家是地平线的彼端,而天壤人的家自然是天壤。漂泊在世界各地的天壤人,想家,能想到的只有回归二字。
8 r$ T+ _+ S9 `, w5 w- |1 ~$ o* [' a一股暖流行经心底,随着碎片的重组,钢泽渐渐感觉到了那传说中的天壤,一块神界般的地方。睁开眼,即将是一番新天地。
- m8 H3 n! D+ ?这是一间完好的木屋。墙上的挂饰仿佛是昨天才刚刚挂上去的一样,一尘不染。钢泽看着这房间,在他们之间的是数百年的历史。天壤虚空就在这一段悠久的时光里孤单地守候这曾经的文明,保护它们不受世俗的侵害。光从这间屋子,钢泽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战争,流血漂橹。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可爱的木偶玩具虎,仿佛就在刚才曾有一个孩子在这里玩耍着心爱的玩具。甚至左边房间里还传来了水开的声音。
$ b4 B5 S$ Y- E3 }3 e( H. f4 u& K) z走出房间,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的风,在山坡之下是一篇壮丽的景象,紫色的云层遮挡了皎洁的月光,在草地上散开一圈圈的银色涟漪。远处的山坡上,草浪在翻滚,似乎在宣泄着许久没有喷发的愉悦。钢泽低头,看到的是星星点点的银光,一层微弱的光悬浮在草地之上,仔细看去,那竟然是闪光的精灵。
9 h. k4 ^- R7 Q- i; i一个宁静的乐园,不是战场,而是乐园。钢泽顿时觉得那些关于天壤被毁的传说都是那么的虚假,在这番美景之下,任何谣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u8 C1 x$ m8 p# |3 K2 E% e5 T( Y
钢泽往前走,巨大的月球仿佛就在地平线的那一端,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到达那个地方。在更高的山顶上,月光的倾泻下,钢泽看到了一个人影。难道是另一位天壤人?钢泽立即朝那个山顶进发,如一个孩子般攀着岩石,要到达那个山顶。
6 A: C0 t, U! b' |/ V人影越来越近,钢泽看得清楚,那一定是一位女子,在她的面前似乎还有一道石碑,是为了来此祭奠死去的爱人,还是来悲悼天壤的孤单?钢泽登上了山顶,在离那位女子还有一步之遥时,钢泽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女子回头,钢泽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
$ C" o9 ~" M7 M) e9 C+ Q1 T# s“好久不见。”
q+ t7 g* U. n) p- H! v道莲背着月光,如鬼魅般笑着。- [% u4 c. d7 m- u7 W4 S. A
钢泽一时竟然忘记了移动脚步,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不能动弹。他四处寻找着金属的气息,在道莲的面前,唯一能够与她对话的就是同样的天壤能力。; M* J: I8 J W4 J
“天壤是没有任何金属的。”1 a% A1 E, L* W7 H8 n: w
钢泽跌入了深渊。徐徐凉风变成了一排排的热浪,而道莲的眼神又如寒冰无温,在这冰火之中,钢泽只能痛苦挣扎。道莲一步步地靠近,钢泽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脚步之后就是悬崖。猛然道莲嘴角一扬,竟然退了回去,双手背在身后,就像一个无邪的女孩般。
6 |' ^, h0 d! I3 u u3 Z E“蠢才,你也该注意到了,我此次双手空空,根本就没有打架的意思。”" N0 t" m. D! f& V. ~3 P) A" s* S
钢泽还是无法放松,要真的如道莲所说,那么现在杀死她将是最好的时机。钢泽握紧了拳头,就像要握出鲜血来。( y8 D# Z G* n& e6 h! {
“假如我要杀死你,易如反掌。”
0 @, f$ @# A( I3 G/ D7 {钢泽只好松开拳头,可全身还是僵硬无比。夹杂着恐惧和仇恨,他看着月光下的恶魔,却不能采取任何措施。就算找遍方圆半末格的土地,却没有一点金属的气息。果真就如道莲所说,天壤是一个拒绝金属的地方。; F1 g7 G2 L3 ~, ]: u: c
“我还以为在今天结束之前是看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真的进来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天壤里的一粒尘啊,我今天是专程来为你补习天壤的历史的。”道莲跃上石碑,居高临下地看着颤抖不已的钢泽。机械师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样就越中了道莲的下怀。倒不如冷静下来听她会说些什么,但要时刻警惕,毕竟她是密特亚里的最强刺客。
w+ T W* w! [, U“说吧,你都想知道什么。”
3 v7 i8 f! q* O. h1 d/ ~& D% N" V道莲的声音飘向寂静的远方,钢泽没有思索太久,脱口而出。
/ I/ q& ], n# n. C7 ~; V/ k: m$ }* Y% }“关于天壤的全部。”钢泽用坚毅的目光与石碑上投射下的冰冷目光对视着。最终道莲答应了。一改以往的傲慢和轻佻,开始用一种低沉的语调诉说着天壤这个远古种族的来龙去脉。
7 v2 U4 R8 {7 J3 S“天上本有圣城,名为因扉尔。而天壤的子民本是圣城里的一分子,直到领主派遣天壤人来到迷雾笼罩的北方大陆建立了天壤虚空,守护那把圣剑的另一面,暗•裂空剑,既俗世中流传的魔剑天痕。这个使命从领主委派开始,到领主收回结束,其间天壤人将失去原本因扉尔人的身份,既……失去永恒的生命。”道莲诅咒了一声“你一定不知道,虽然世间流传着圣城陨落,因扉尔人全部死于那场变故,但世间还活着两个因扉尔人,那就是密特亚王者萨瑞尔,和黑曜之主,加斯特。他们是凌驾于任何天壤人,甚至一般的因扉尔人之上的存在。我暂且不说他们,天壤的事情跟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们世代守护着天痕剑,不让圣剑遭到俗世的污染,有人提出疑问,既然怕圣剑受到污染,为何派我们来此受苦,但众人对领主都心存敬意,这种抱怨没有继续下去。终于,天壤中有一人厌烦了这种无聊的生活,挑起了天壤与同在北方大陆的种族纳吉塔的战争,战争在浓浓的白雾之后持续了数百年,最后以天壤烧毁了纳吉塔首都结束,那时候北方大陆上到处都是纳吉塔的哀号和不肯死去的亡灵。天壤重新退回虚空,重新开始了不问世事的生活。命运弄人啊,天壤开始内讧,最初被领主指派的四位执令官在阴谋中死去了三个,天壤大乱。种族开始分裂,在这里开始了更为惨烈的同族屠杀。”/ ]( E* O8 o( r: w: H" l
道莲打开双臂,仿佛在享受那一刻的残忍,在月光下犹如死神。
9 O4 }$ r& }0 Y: ] u, L“最后天壤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天痕剑去向不明,当时还有人想重建天壤,但当他们听到因扉尔已经陨落,也纷纷离开了满目疮痍的天壤。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那个提出疑问,挑起战争以及唯一幸存的执令官,名字叫做,道莲。”
. U, l1 n* W3 [看着嗔笑的道莲,钢泽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他有一种将眼前这个恶魔碎尸万段的冲动。可稍动力道,就已经被道莲察觉:“我说过,易如反掌。就像杀死你那师傅一样,你一定想问我的生命为什么超出了一般天壤人的极限,哈,那是因为在我的身上寄宿了三十个死在我刀下的灵魂,”道莲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包括你的师傅。天壤人只能被同族人杀死,其他的任何方法都不能将他们杀死,除了自然的惩罚,天壤人就是神,我不得不佩服纳吉塔的卓越溟术,但他们终究是螳臂当车。现在天壤人只剩下两个,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么?”0 _% Q v. H' x# z. i
听到这里,钢泽基本上可以确定当年袭击维特小队的杀手就是道莲。, ]' p/ |' m3 C% m! a. n& f
“我亲爱的尘埃。还想知道些什么,就让你在有生之年搞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不枉作为一个天壤人!“) e7 W& a$ C5 D) k- g
“我所想知道的是你这个恶魔永远不会懂的东西。”钢泽站了起来,他感到风不再是那么燥人。“你不配做天壤人,甚至连人都不配。”, n' n2 D5 z$ \& j( V# d
“噢,钢泽,你还不能死,我会克制住自己,不管你现在说什么,你的失败已经注定,到黑曜去吧,我知道那里是你最后的归宿,去黑曜迎接你的最后失败,与加斯特一起。”
* E2 Q* F, o! p7 T0 C4 H/ U: x! s钢泽感觉空气中的躁动因素已经消失,因为石碑上已经没有了污浊的黑影,只有皎洁的月光。道莲离开了,天壤的风恢复了宁静。钢泽看着这里的美景,脑海里翻滚着战争的惨烈——尽管他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可是在这宁静的月光下,一些被埋藏已久的悲伤还是渗透到了地面,引人神伤。
7 |& ~/ Y( y4 C2 v5 Q) o& d当机械师即将离开这里时,晚风卷起一捧微光,飘飘然落在了钢泽手心。
; B5 z% f* z, ~这是天壤,这个曾经快乐的故乡家园能够给回归的游子最珍贵,也是最好的赠礼了。钢泽将微光收拢,那是一颗在月光下微微闪亮的石头,微凉,哀伤。天壤送走了世界上最后一个善良的天壤人,回到了下一个一百年的孤寂中。* |) ]' _# D H3 `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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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7 w* B6 c2 a* C2 L) ~密特亚郊外,柳克斯镇附近。! R% [: j) x, c M
冰冷的窗户上雨水在缓慢地下落,风声已经在警告这里的人们,大雨即将来临。命运的风与来自死去之人的灵魂互相缠绕,扫过几千末格的土地,那些未能安息的亡灵在对柳克斯镇的居民们发出永不停息的抗诉。这里就是死亡的中心,未来千万条生命的死亡源头。一头名为战争的怪兽就在这里,在一份被撕破的协议中产生。任人们怎样呼号,得到的总是冷漠的嘲笑。
1 b9 V9 O# ]) `# z“道莲,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灰衣的女人自嘲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命运把你的生命看得如此平凡,而你恰恰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绕到那个浑身散发着紫色气息的人身边“纳吉塔的王洛萨,请你施展你的力量吧,记住,这次只有一个人,一个人而已。”道莲看着地上被缚住的黑曜士兵,感觉着空气中能量的流动,她知道一股可怕的力量即将喷涌而出。- M6 R B% |( }* s
那个高大的名叫洛萨的法师微微颤抖着,雨滴在他的头顶停止,他的周身已经被黑色和紫色充满。黑色的头发和高领的衣服将他的脸遮得只剩下一双燃烧着紫色的眼睛。他看着无力挣扎的黑曜士兵,被隐藏的嘴不知是不是在嘲笑这么一个弱者。" ?" I( a) @( ~7 C1 T; N, d
“不能让镇里的人发现我们啊。”道莲提醒道,她朝暴风雨的前端,柳克斯镇的方向眺望着,在这个密特亚和黑曜的势力交错的地方。洛萨周身的紫色终于在渐渐消散,能量的流动也渐渐减弱,可这就是结束吗?! V' l4 k8 x. n# ]
黑曜士兵的脸已经变作惨白,瞳仁里的黑白已经混为一色。他缓缓地站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5 v8 A4 |( I4 y, B: g4 O; v在这一瞬间,柳克斯镇上空的雷雨云突然闪耀出耀眼的强光,紧接着无数带着紫色电光的雨如炮弹般坠落。这些雨已经不再是大自然的创造,而是从地狱来的嗜血恶魔,吞噬着所有人的生命,柳克斯镇的惨叫声无法被传达,所有的哀号都被雷声和风声吞噬,永远也不会有人听到。9 r+ x. ]5 u$ F m! e0 t. l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你选了这里。不过这样太招摇了,不会被发现吗?”道莲显得有些担心,可洛萨依然沉默不语,道莲对此也没有什么不满。只见那些从天而降的厄运突然停止,仿佛刚才的一瞬回到了因扉尔崩裂的时刻。道莲掏出了一把长剑,扔给了一旁的黑曜士兵,这个密特亚毁灭黑曜的棋子。法师已经将柳克斯的居民们弄得死的死,伤的伤,接下来只需要这位叛逃军人代表所有黑曜的军队挥上几刀,黑曜的罪名就这么成立了。8 I6 ?$ b1 z4 v6 _ s' R0 J
黑曜士兵低身缓缓捡起长剑,用浑浊不清的眼睛看着火光冲天的柳克斯,在他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算是常常伴随他的恐惧。道莲朝法师点了点头,像是开始的暗示。
. M4 l0 y( b- K/ Q3 g+ t紫色光芒在黑曜士兵的身上爆炸,他一步一步地在男人的指令下走向几乎被摧毁的柳克斯,步伐的沉重仿佛死神一般,又像是他灵魂深处另一个精神的沉重呼喊。他每在柳克斯的居民身上砍下一刀,就在密特亚和黑曜的战争的围栏上重重地砍上一次,直到那头名为战争的怪兽冲出围栏,造祸人间。) C& s; u* \+ E! n& G4 G# ^( S
. ^' h( |9 `) B& X g钢泽早早地就回到了汇集地。9 i( o, g+ H& C( ^% Y8 m
标志在烟雾中隐约可见,朝北面看去,峡谷的尽头就是苍风的总部。钢泽正想着为什么苍风不去帮助黑曜。既然密特亚在世界上的名声那么差,为什么人们不敢联合起来反抗,推翻密特亚。' e( V/ G. z0 K$ c6 a' W
可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钢泽自嘲。/ N' a+ d5 e/ [7 w4 n, V- H
这已经是离开金小队的第二天,维特说去往黑曜的小队将于今早出发。无论如何,钢泽都期待这次旅行。他甚至都计划好了,在黑曜制造一座威力比破晓更加强大的远程武器,誓将破晓轰碎。不管是师傅的旧仇还是新仇,钢泽打算到了黑曜一同找道莲算账。- t4 Z5 Y B7 I% u+ C
苍风士兵的身影已经渐渐清晰。! e7 ^7 ^- b f2 y
依然是六百三十,这个曾经救过钢泽的数字。- g8 z2 B H' b! U9 h1 L# [* [
队员一共有七人,除了大大咧咧的金和沉稳的维特,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老远就可以听到金一个人在絮絮叨叨,其他人都没有理他,仿佛身边没有这么个罗嗦的人。. Q$ T, I5 A# N
“嗨,钢泽,好久不见!”
! s: @8 a, w% m' \' G& y+ |钢泽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维特身边。0 |8 A5 [ z0 I F" Q. i# Z+ H
“恐怕这次旅途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这次我们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执行,”说着维特掏出了背包里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灵魂原钻碎片,我们要将它安全运至黑曜,所以这次小队里都是些精英人物。”
4 U+ O, h# ^4 I# M3 O7 [钢泽的思绪立即回到了那个半山腰的工房里,那张蓝图上的说明:核心动力,灵魂原钻碎片,要用生命去换取的石头。道莲说过这种碎片只有在密特亚的高塔上才有,为何苍风会有一块?
6 ^2 _ p2 ~1 T$ ^) e“不过,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苍风决定派大兵力援助黑曜,你应该知道黑曜和密特亚的第三次战争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就是为了这块石头,牺牲那么多人的生命。”维特叹了口气。
% n! |) |& ?5 {8 t* C“那我就更应该帮黑曜了,你们到了黑曜因该就在那里安定下来了吧?”
' _' {5 x3 f0 m( Y# b/ t0 ~( @/ b“是的,等待苍风的大军到来,我们除了运送碎片,也有先头部队的味道,总之越快到达黑曜越好,正和你意吧。”维特收起碎片,将小包裹递给了身旁的一位身着重甲的队员。
( ]4 K+ T6 {* ~“维特,别磨磨蹭蹭了,争取一天内飞奔到黑曜!”金大喊道,钢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位队员想要冲上前去给他一拳的冲动。正想着,金突然转过身来瞪着钢泽,道:“钢泽,我的照片呢?”4 B" b6 k2 C$ U, T$ v
钢泽心想还好记得照了一两张,不然肯定被这个人缠死。但想起金索要照片的初衷是为了天壤的美景,而钢泽的照片却是天壤破败的地方。为了挡住金的死缠烂打,钢泽回答:“等到了黑曜给你也不迟,别那么着急。”金这回竟然安分了,回头看钢泽才发现已经有一位队员在对这个罗嗦而不干脆的男人摩拳擦掌。7 D" r( b8 x8 M( c
苍风第六百三十小队再次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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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黑曜的距离是回到苍风时路程的三倍,所以是不可能像金那个疯子说的“一日到达黑曜”。途经兽人帝国米萨拉菲,龙骑士之乡萨尔逊,之后才是属于黑曜的地界,暗曜平原。战争一旦爆发,这三股势力的受创是必然的。
# N0 i2 L/ f# {3 S0 D苍风的士兵们从心底诅咒战争,尽管他们的职责就是战斗。
, v% q. C1 m" k上路后的第三天,暗曜平原的土地已经被踏在了钢泽的脚下。前两天的路程似乎都是风平浪静,并不像维特所说的那么危险。只是有时会有强盗之类的人冲出来送死,通常这就意味着一场表演,钢泽不得不佩服苍风士兵们精湛的技艺。
2 O" A' |; S' z在看到黑曜的双子塔的塔尖后,众人悬了三天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就算是道莲来访,只要队员们撑住,黑曜的援军不久便会到达。一般来说这次任务是可以圆满完成的。钢泽的心情一直很兴奋,他这两天夜里已经在着手画一些蓝图草稿,希望在黑曜能派得上用场。) T4 ?- R+ v1 X- t- O
可悲剧还是发生了。5 A" L- ~" J3 S U8 a
维特看到了很少出现的银翼苍鹰在黑曜的上空飞翔。
8 r8 d8 U( L& n% G! Y! X$ c8 _, X7 \那些昭示死亡的天空精灵正在小队的上空盘旋,空气中的燥热似乎是他们留下的警告。维特低下头,突然间觉得小队身处沙漠的中央,尽管双子塔周围的青鸟就在不远处。看着在身后的队友们,以及那个在暗处发光的石头,维特感觉自己被周围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p" E$ c: D$ A7 S* `9 W5 o
钢泽越发地觉得炎热,身上的军服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件单衣,发丝之间充满了汗滴,一根根地粘在一起,挂过耳边,却留下一阵清凉的感觉。背上的旅行背包越发地沉重,没有了刚启程时的轻松和欢愉,疲劳和饥饿渐渐占领了心灵的全部。钢泽告诫自己,倘若现在放弃,以后也就不要再说自己是巴什卡的徒弟了。双子塔顶端的阳光有那么一些刺眼,却反射着一丝可见的希望。
; A* Q0 k& n: ~- D- F听着金在一旁唠叨,钢泽反而拥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充实的存在感。那两张照片,那个草原上的圆月,那块孤独的土地,那个狠毒的女人,钢泽在确认着自己的存在,自己的使命。
. Y. S$ m7 T1 w, V9 h" z$ b+ Y5 }6 w“我说,钢泽,就算不给我现在也能给我看看了吧,你不觉得很无聊么。”金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疲惫,毕竟这样的天气是活力的杀手。钢泽还是没有说话,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用这样的方法回避金的诘问。
4 n3 Y& l2 Z) t8 g2 l+ ^- X1 C突然维特停了下来。
' U+ N& \, {: a, V6 {, Y“多恩,泰,希尔,防御状态,在穆多的身边!”维特一挥手,三名队员横持武器,聚拢靠在那个携带着原钻碎片的士兵穆多身边。显然维特是觉察出了危险,小队的步伐停了下来,而黑曜穿空的双子塔就在眼前,气氛凝重得就连空气也变得凝结。+ `* W4 R# Z8 G2 C9 ?
“喂,维特,你又发现了什么。”金散开双手走上前去,维特回头给金比了个手势,他的不羁竟然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一脸凝重。机械师从众人的行为中也觉出了变化,一瞬间六百三十小队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热风从战士们身边穿流而过。
; @3 c& L' G9 n) N) Z! A( R8 Q“我们被包围了。”维特一字一句地说着,绝不像一个玩笑。# b6 S6 U; O0 x
“至少有三十人。”金的语气让更加钢泽绝望。维特拔出了腰间的剑,在左手触摸剑身的那一刻,白色的光爆发出来,之后剑就像在维特的手中燃烧一般。钢泽从来没有看过维特拔出这把剑——据他说是巴什卡在苍风时制作的唯一武器,灼日之剑,足以与道莲的天壤之夜分庭抗礼的武器。+ F; \( z7 U* p' q
“这样下去我们很难活着到达黑曜,这么远的距离如果没有人去拉援军,黑曜很难发现我们的处境。”维特话语间突然举起灼日,打掉了一把飞来的尖刀。
6 T+ y6 r2 Y/ G" U“而且那三十个人中还有一个叫做道莲的人。”他捡起尖刀,利器立即化作一片黑色的烟雾。钢泽的愤怒在燥热中升温,那个女人就如幽灵般,仿佛在愚弄着他的生命。而维特真正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安全,而是整个黑曜的安全。要是道莲想要抢夺,何必要等到这里才下手。难道是他们获得了迟到的情报?
/ [. J% [ x5 t7 S4 }& J8 `维特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女人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灼日一挑,钢泽发现在众人的周围泛起了一层银白的光芒。维特陷入了困境,如此下去,队员们肯定凶多吉少。看了看钢泽,他的心里更泛起一阵过往的忧伤。; F" |% H. @7 H7 X
苍鹰悲鸣,命运在此漂向远方。1 i$ w9 `/ B, d; Q1 u( O9 z
钢泽走到维特面前,对犯愁的老者说道:“我去黑曜拉援军。”7 b. F% u) i6 h# x& B5 y
可是维特的头已经在摇动:“你是巴什卡的徒弟。”
" K3 Y2 w! t Z, V- U- h$ l9 G“反正我在这里也是个累赘,他们肯定不会注意到我。”钢泽看着空洞的四周,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危险。一切祥和平静的样子,可悲的是这些都是伪装的虚像。% V K |7 N4 e) m; @, {, b
“你是个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机械师,我怎么能够让你去冒这个险,而且黑曜的人认识你么?你拉得动黑曜的暗曜军么?你能保证自己不死么?”对于钢泽不负责的说法维特显得有些生气。
/ y2 L2 f) m/ E! Y! `; [沉默在众人间蔓延。黑曜就在眼前,却不能得到他的帮助。是这样等下去还是背水一战。
: g& ]3 V0 J" L2 E“我带钢泽过去吧。”金站了出来,掀开了维特布下的白色光芒,暴露在隐藏的危险下。见钢泽还没有出来,他继续说道:“出来呀,你还想呆到什么时候,”随后金又对维特说:“放心,就像钢泽自己说的,敌人不会注意到他,就算他在这里打起来也是累赘,不如跟我先到黑曜,放心,维特,我一定会赶过来的,别忘了我曾经是苍风跑得最快的。”说完金就像小孩般做了个鬼脸,拽着钢泽的手遁入了燥热的空气中。
) x& Y0 e. L( ]. Q/ ?维特终于答应了。互道保重后,钢泽与金便悄悄离开了小队。他们两人利用荒原上的植物和苍风的军服来躲避密特亚的眼睛,向着黑曜的方向移动。7 _ D; [' H' {2 |! Z- y5 X Y
走出了灼日的庇护,那种令人厌恶的燥热再度向钢泽袭来。刚刚来看很短的路程此时竟然变得遥不可及,而金也放慢了脚步。% {6 y$ j' W- P7 W
“再坚持一下,在所有的痛苦结束之后再微笑着诉苦吧。”金鼓励钢泽走下去,他知道现在他就是钢泽的希望。: I. r t( T9 F3 u, A
“金,我现在就把照片给你,总觉得到了黑曜之后会没有机会了。”树林里青草的混合着干燥土壤的味道,令人在这干燥的荒原上更加急躁。说着钢泽掏出了背包,刚要讲照片拿出来,金拉住了他的手,正色道:“我保证你有这个机会。”说着将钢泽的手按回了背包里。% m; x3 v* j4 [$ f
树林的出口在不远处,而出口距离黑曜还有一段距离。
4 P3 |# D0 R+ N$ e Y“钢泽,你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金走在前面,在宁静的森林里说话声变得清晰可见,只有热风扶过。) s* f' z# U$ L: U8 t1 Y
“在过去,他是个传统的刻板老头。”钢泽想起了维特说过的巴什卡的往事“但我现在知道,他是一个拥有荣耀和梦想的英雄。”他又想了想自己“跟他比起来,我真的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徒弟,更没有天壤人该有的勇气。“
: Q. z B& N* ~. i6 T( H“勇气……有时会引导你走向死亡啊。”金叹气道:“做一个本分的人吧,这一切结束之后做一个普通的机械师,别再拿着机械之王的梦想不放。”! f3 m% D, M* b3 m$ Q
钢泽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令人无奈的金。
7 \9 n- L% w4 b& z% t, J“战争不是个好东西。我也想着退伍的那一天,或者带着荣耀死去。”金看上去有些失意,“在苍风看惯了生死,看惯了战友的离别和死亡,再想着自己却还活着,那是一种罪恶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苟且偷生的逃兵,没有与战友一同死去。”
$ Y! \2 t3 a, z5 @+ |1 B' c2 B8 V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钢泽。
' ]) W, X& R" L4 L“答应我,钢泽,到了黑曜,要用你的一切力量停止这场战争,别让它再发生。”钢泽没有说话,而金继续说道:“这样苍风就不会存在了,就不会有死亡了……哈哈……”
8 R1 d2 {- z( D7 f" M, l钢泽低头,听着金的笑声在树林里空荡地回响,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去。那就是一个苍风士兵的心愿——或者是整个苍风的心愿吧。
- h7 o$ e1 f0 h! x在这须臾的间隙里,苍鹰再度悲鸣,钢泽感到背后一阵强光袭来,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长,缩短,然后再被拉长。在那之后就是钢泽的另一个梦魇,地动山摇,惊起树林里一片飞鸟。8 S5 H1 E) N, O! @
回头看去,钢泽的瞳仁里影射出的是一片毁灭的景象,夹杂着恐惧和悔恨。是破晓,由钢泽制造,能从密特亚直接打到黑曜的破晓。钢泽想挣脱金的束缚,往维特所在的方向奔去,而在前方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围墙,将暗曜平原分割成两块,一块祥和,一块地狱。那是维特的最后底线,将整座黑曜城挡在了后方。0 ]8 k6 O0 `" p
破晓引发的大火肆虐,烈火鞭笞着消失在烈焰中的灵魂,不管钢泽如何呼唤,在火光里的人都无法再听见他的呼喊。钢泽看着自己朦胧的双手,两年前的那一刻又重现在自己的眼前。任金如何咒骂钢泽,他也无法从噩梦中醒来。代表着毁灭的光线再度袭来,撞击在维特留下的最后防线之上,破裂分散成点点星光,溅落在整个暗曜平原上。
# a: D8 T, b0 J' g; w: b破晓终于停止了攻击。+ W: S a o- B
烈火熊熊,烧尽所有梦想。钢泽站在维特施放的防护内,甚至不能感觉到那毁灭烈焰的温度,他早该料到,为什么就不能把破晓的事情告诉维特,也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那一边的天空乌云密布,这一边的天空阳光灿烂。5 P% u; A: Q/ ?, @
“钢泽,走吧!逃到黑曜去!不要在这里逗留了!”金发现防护魔法已经消失,拽着倒地不起的钢泽,绝望地呼喊着。金着急四顾,发现那个令人血液凝固的人影已经出现在对面的火光中,手中的原钻碎片闪烁着凄凉的光芒,她的腰间流散两种光芒,那是两把天壤的武器,灼日之剑,天壤之夜。! x% g& J/ c* g1 W- C* g
“苍风的士兵就是苍风的士兵,死后还那么拼命地保护任务目标,真是个敬业的战士,倘若能够为密特亚效力,定会得到高位。”道莲的脚步踏过烧焦的土地,火焰在她身旁迅速地熄灭。原钻碎片没有一丝瑕疵,维特在用生命保护这战争的起源,用生命换来了战争,难道这就是苍风士兵的宿命么。' J( L7 D5 Z- s* k# w
“我说过,败者永远是败者,永无翻身之日。”道莲仿佛没有看见金一样,直接走到跪倒在地上的钢泽面前,抽出了腰间带血的灼日之剑。而一阵金属的碰撞声,金的大剑已然横在了道莲的面前。
+ e: Y+ s. X9 ~% }% @1 e: t' ?“苍风不会容忍你的行为的!道莲!”金举起了大剑,反射着火光,朝道莲的头部狠狠劈砍而去。: W3 ~$ Q: V. f' }
“谁在乎。”9 V! u: N9 }& R9 j& J' H2 l& ]; W. y
天壤之夜挥舞数次,大剑竟然被斩成了无数的碎片,沾染热血,那个最后能保护钢泽的身影倒在了他的身旁。金的鲜血洒在钢泽的双手上,他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那个女人的影子在摇曳的火光里仿佛恶魔般,残忍冷酷。
$ z! R3 w3 p0 a“钢泽,这里就是你的最后,你的结局,你救不了黑曜,你做不了英雄,你只是一个平凡庸俗的机械师。而我,在杀掉最后一个天壤人之后,我将会重新获得因扉尔人的身份,拥有无尽的生命和力量!……”
4 V9 u1 R4 e7 w$ x5 M2 {+ u灼日与天壤划过两条不同颜色的轨迹,架在了钢泽脖子上。- w, ^+ H# _2 N( f7 F* _9 o; X! Z
“永别了。”
7 q- P* G+ u' ? _9 E道莲所在的地上突然窜出了无数把金属剑,逼得她只能步步后退。而这些剑并不是钢泽所为,而是匆匆赶到的苍风援军。他们带着悲痛的神情看着在火焰中逝去的战友,和倒在钢泽身旁的金,同时厌恶地看着平安无事的黑曜。, J w+ N Y% X c V
钢泽那时已经失去了意识,就连求生的意识已经失去。若不是之后赶来的苍风援军,钢泽早已死在了道莲的刀下,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道莲的目的已经达到。抢夺碎片,杀死钢泽。
5 O% ~' w d% J0 {; r% x" E4 D+ k他记不得苍风,记不得道莲。
/ x" h- M, I8 v6 z' W充斥他的除了仇恨,更多的是无法消除的悲伤和悔恨。苍风的石板上,第六百三十小队被用血红的字体嵌入了石板的最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