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旅,实是一个偶然。
( o+ l/ T* h& I( u) R; ?+ d! {, C. K" e9 V/ T P
修在城内见一车队整装待发,奇怪的是一行人都准备了大包小包的衣物,似是御寒所用。问了伙计才知他们的目的地是极北之地。那里的极地熊的毛皮很值钱,虽然路途艰难,但为了利益受点小罪值得的,何况跑了几次也颇得经验。经不住某人的央求,再加上这看似诗人的老兄力气大的紧,到时许能帮上些忙,车队老板终于答应了。+ T( k/ ]! J1 ]. u* \) s
- p5 U5 ^; Q# r. K4 p% V
一路上修很快跟人混得厮熟,口若悬河中他对商人们描绘的极地景状更感兴趣,内陆可看不着厚得能将整个人都陷进去的雪,还有那绚丽神秘的极地之光……
r. t7 p7 N* |# `- a3 W) p# r
+ d7 T7 C. U5 o. O5 B% y随着深入极北之地,寒意愈来愈浓,最后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每一下吐纳仿佛都让体内结了一层薄霜。过惯了内地温暖气候,乍来到这很难适应。人们都很少说话,连用手势比划的机会都不多,他们只需要赶路,两脚向前,冲出这一片极地寒圈。
& q: n4 Q6 K3 I! t6 w" r+ I1 U& v" Z. s9 x9 F
拉车的马匹被留在上一个补给站里,这样的气候下,马儿们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照计划,利用两天一夜的时间度过极地寒圈,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可到雪狼村----那里要比寒圈暖和些。
2 o1 \" y6 S6 ^ q4 N2 ~
" H) i$ F+ b: z$ u' P这神秘的白色国度压根儿就不好客。雪越下越大,全从夜空深处迎头扑来,众人裹着行李偎缩着,像是卷进了一个天漏云碎的漩涡,无法正常行进。大家困乏异常,不时在雪地里顿脚跳跃算是休息,然后再启程。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完全顶不住了,只得觅一稍避风雪所在集体打盹。
+ x/ p3 _7 U4 M! j4 o, C U$ E* D* W. ?) p2 R% Q2 ?
顷刻间营地全部被大雪封住。千里银白,只有这里闪烁着几粒暗红的光芒。朔风呼啸,鼾声阵阵。修突然惊醒,惊醒在完全不像有生命存在的雪堆里,赶紧推帐四处打量,找不到星光月光,却知极地已近。- K- Z* r0 m* a2 H' _, A3 W2 @
―――――――――――――――――――――----4 j2 k( s6 d. O b) d3 K/ }
极地寒圈像是一道守护,拒绝着来人,可是一旦你咬牙顶过来,会享受到难言的舒适。仿如正经历着断臂之痛,突然这痛苦消失了转变成牙疼,浑身上下轻松一片。以后的行程渐渐加快,到了目的地连最后的牙疼也被居民们的热情治愈了。. E# h( L- u! n4 l7 @3 y' m) O
2 d3 L6 z* n' J3 G9 `) ]
极北之地的土著是游牧民族萨米人。哦,确切的说是极北之地的中部地带。因为广阔的极北大陆,虽然没有寻探到底有多少部落,面前纯朴的族人也道不出所以然来,但肯定不止一个民族的。
$ a' x9 p' u+ T: B2 @+ _# `# h' i/ r9 H0 q. {2 I( y
萨米人的住处是一个尖顶窝棚,门口蹲守着几只狼―――狼的体形很小,毛白,他们以种族名称唤它们为萨米雪狼。棚子中间燃烧着篝火,顶端留出一个大窟窿,让白烟从那里飘出,但纷纷白雪也从那里涌入,两种白色在人们的头顶争逐。
) z- a' r4 Y- U: u' O. `3 v; E
' O: ]3 W+ w( K3 y+ `: `雪狼村不大,却很难一眼览尽,纸片大的雪花阻挡了视线。就在这么个奇异的小谷中,有一种神秘的意境,漫步其中,脚下是白,头顶是白,周旁的一切皆是白,不知不觉在迷恋中已经在原地踱了好几个圈。
* f! }6 V$ N3 B8 L- ^) x8 c) b/ h6 f2 X) m' |" X8 x' c" O
商队的主事人商量买卖去了,留下的一伙人没事干便返到窝棚内帮主人劈柴,为白烟造势。只见主人的女儿双眉一蹙,也许在担心此刻耗柴过多,后半夜会不会火灭蓬冷,难以栖宿。) u' I3 b7 G6 L8 O* K. h) S
& v! T% k# H( r3 U4 Y
高低不同的树桩便是桌子凳子,有几处铺有鹿皮,那是长辈的待遇。5 p4 x5 c) w2 g% R O! H
/ o* Q* `8 I; d4 ?
窝棚外天色早已一片昏暗,无垠的雪地泛起一阵缥缈的白光。主人们为欢迎客人,在窝棚前前后后点上了树脂灯,迎风的几处还有尖锥形的薄麻灯罩卫护。暖黄的光芒紧贴着雪地蜿蜒盘旋,这个图像太像玲珑剔透的童话,注视片刻便使你忘记周围的一切,只知这时一条晶莹的路,可以沿着它走向远处。
2 K9 k% F/ e3 y3 w
, [- l t$ `/ r修庆幸寻对了商队,走对了方向,来对了地方.不然他会错过一次绝美的旅行。- {+ u; @, |; C7 U- G
―――――――――――――――――――――----
9 H/ Z( E) y2 G; b
4 p' ^' C4 S6 D! B; k众人定在第三天回程。因此,此刻有机会体验一把极地之奔。在这样的雪地里,莫逞奔跑,就连快步行走都异常艰难,奔驰自然属于特定的主人----这些萨米雪狼们。
5 l' K @$ U+ v* |' m: r
: Y5 e; Y5 c% \! h: z修在一个雪橇前停下了。这个雪橇已经套了八只雪狼,这些俊美的狼儿今天还没有出过力,只只精力旺盛,搏腾跳跃,恨不得把栓在树桩上的绳索挣断。
3 @, @' x) i( k# I+ G6 w# @2 }
/ K6 I0 Q# H3 @& R一个戴着长毛皮帽的主人看出商队一伙人的心思,微微一笑,说等等,现在你们可坐不住。
& ]8 {5 ~" d3 ~0 |主人是个中年男子,脸庞轮廓起伏的棱角如同极地的坚冰,然而当笑容绽放,坚冰微微流动,转化成一派温柔气息,这气质,好独特。
7 s* Z) m. w' `. E2 y/ o
( y5 G' | O5 s8 C男子说完便独自上了雪橇解开绳索,刹那间众狼欢吠,撒腿狂奔,只见雪雾腾腾,如一团远去的飞云。 |% G" u* C# B
1 O2 S ?* V- {过不久雪雾旋转回来,正待定睛细看却又早从眼前掠过。如此转了几圈,众狼泄去了最初的疯劲儿,进入正常奔跑状态,中年男子从雪橇上伸出一根有尖刺的长棍往雪地里一插,自己的手像钳子般把长棍牢牢握住,雪橇停下来了。他这才朝我们一笑,说现在你们请上来吧。
$ r; M' N& g( o; n! K4 @4 ?8 P" g, I# V8 C1 O2 R# {
雪已经不大,但带着劲风扑打在脸上仍然生疼,大伙们都大声叫闹着,毫不在意。遗憾的是,修并没有看到商队人所说的极地之光。听驾驶雪橇的中年男子说,那种极光景象一年也难得见着,虽然没有亲见,但热情的族人口中激情的描绘,大大满足了失落的心情。. U& }) n/ B! o+ a3 K
, S4 S; f4 a' B7 b
终于踏上归程,送行的中年男子和雪狼已经在大雪中埋没。但修知道,他们一定还站在那里,目送着众人。这一个热情、友善的民族,让人发自心底的喜爱。6 O1 `% X+ `. C" M8 e& d! A
7 `* h5 p5 p" z) w6 `
用不了多久,众人又会进入极地寒圈,再次忍受那咂得人发痛的灰色雪片,不过心情与来时已大不相同。修有些知道为什么这群商人伙伴们不畏艰难来这里了,买卖是一方面,这超俗的地方更吸引着他们。
" d6 S& y1 q2 q9 H/ p2 H( z" i& d c8 F0 w ]7 ^, y9 j# v3 D
一阵狂风带着响哨袭来,在这大自然的威严里,人再大的力量也显得渺小可怜。修又不禁想起萨米人,那些萨米人懂得,人类对于自然,只有避其锋锐、泄其杀气,才能从容驾驭,因此他们居然在如此严酷的极北,一代代住了下来。
- |; F& `. `* j. o2 x( B; a7 X4 E# ^0 a8 r; C# x3 M2 K
虽然身体被风雪扯得难受,他突然不想回去了,在极地寒圈的尽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枪与火的世界,那里,真的无法和此地相比。 |